申命紀 3和34
（主題：破碎與完整）
1. 讀者請先閱讀申3和34。梅瑟勞苦功高，申34:1-3說天主讓梅瑟「看」以色列全境，但不准他進入，原因有二，其一是歷史原因，其二是靈修原因。歷史原因可見於戶20:7-8和11-12：「7上主吩咐梅瑟說：「8你拿上棍杖，然後你和你的兄弟亞郎召集會眾，當著他們眼前對這磐石發命，叫磐石流水。這樣你便可使水由磐石中給他們流出，給會眾和他們的牲畜喝」11梅瑟遂舉起手來，用棍杖打了磐石兩次，纔有大量的水湧出，會眾和他們的牲畜都喝夠了。12上主卻對梅瑟和亞郎說：「因為你們沒有相信我，使我在以色列子民眼前被尊為聖，所以你們不得領這會眾進入我賜給他們的土地。」」
2. 歷史原因是梅瑟「用棍杖打了磐石兩次」。本來，天主在戶20:8叫梅瑟「拿上棍杖，然後你和你的兄弟亞郎召集會眾，當著他們眼前對這磐石發命，叫磐石流水。」梅瑟猶疑乾涸的磐石怎能流出水來，故「用棍杖打了磐石兩次」。反省：信仰不是一種「玩意」或「潮流」或「利用」，必須終身堅持。究竟梅瑟有否與天主爭議要進入福地呢？進入了又怎樣呢？看看梅瑟在申3:18-21向百姓說：「18那時我吩咐你們說：「上主你們的天主，將這地賜給了你們作產業，但你們所有戰士，應武裝起來，走在你們兄弟以色列子民前面，19只有你們的婦孺和牲畜，──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牲畜──可留在我給你們的城內，20直到上主使你們的兄弟如你們一樣有了安身之處，等他們也佔領了，上主你們的天主賜給他們的約但河西的地方，那時你們各人才可回到我給你們為產業的地方。21同時我也吩咐若蘇厄說：你親眼看見了，上主你們的天主對這兩個國王所做的一切；上主必同樣對待你要過河去攻擊的一切王國。」
3. 3:21中，「上主你們的天主對這兩個國王所做的一切」指的是雅威助以色列打勝仗，如果梅瑟能進入福地，他便會帶領百姓去打敗當地的七個民族（申7:1）。事實上，以民進入福地後，並沒有遵照天主命令他們要「攻擊的一切王國」，反而與他們通婚，繼而朝拜外邦人的神祇。如果梅瑟真的能進入福地，帶領百姓去佔領和打敗原居民者必定是梅瑟自己，這樣，梅瑟便成為以色列的民族英雄，變成他們的偶像，會被百姓所拜，把一切光榮歸於他，而忘記了真正的施恩者是天主。
4. 另一種詮釋要看申3:27：「你上丕斯加山頂去，舉目向東西南北，好好觀看，因為你不能過這約但河。」梅瑟在申3:25要求「過去（go across）」+「得見（see）」福地，但天主只准他「得見」，即滿足了他一半的要求。可以「得見」自己的成就，但由後裔來享用，如果你是梅瑟，這可以接受嗎？少年得志，無論是會考狀元或老闆寵兒，勝利冲昏了頭腦的人，往往舖下了一事無成的坎坷收場！多少壯志凌雲的年青神父們，全心推動教會的福傳事務，廢寢忘餐亦在所不計，一旦得到了權，姑勿論做了校監或神師、做了某委員會主席或主教代表、獲邀出席國慶或剪綵，立即自我膨脹千倍，喜歡辱罵教友和批評別的司鐸或堂區，只喜歡與上流人士往來。所以，梅瑟不得進入福地，為他目己和其子民倒是好處。
5. 梅瑟逝世前，上主在申34:4向他說：「這就是我對亞巴郎、依撒格和雅各伯誓許說我要給你後裔的土地。我讓你親眼看見，但你不能過去。」很多成功人士，不論是學者或科學家、商家或諾貝爾獲獎者、堂區幹事或善會會長，成功後最享受的未必是財富帶來的物質生活，而是經年累月孤軍奮鬥的「過程」，就如訓3:22所指：「人最好還是享受自己勞苦之所得，因為這是他的命運。」「勞苦之所得（happiness in achievement）」強調的是「成就感」而非「巨額財富」。即使辛苦，上班不應是「捱」，而是「享受」，享受自己的事業（不是「那份工」）和奮鬥（不是「捱」），即使是廢寢忘餐或力盡筋疲，仍是回味無窮的。
6. 聖經學者吳岳清神父每次剖析一句少於十個字的希臘語聖經原文，起碼要看五至八本聖經書籍，花上幾天才能完成，精疲力竭，但很有意義。梅瑟領導希伯來人凡四十載，但自己進不了福地，如果純粹看結果，便會為他很不值，但論人生的經驗，梅瑟一生的成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a) 出14:16說梅瑟「舉起棍杖，把你的手伸到海上，分開海水，叫以色列子民在海中乾地上走過。」
(b) 出17:6的「擊石出水」：「看，我要在你面前站在曷勒布那裏的磐石上，你擊打磐石，就有水流出來，給百姓喝。」梅瑟就在以色列的長老眼前照樣作了。」
(c) 出17:11打勝仗的記載：「當梅瑟舉手的時候，以色列就打勝仗；放下手的時候，阿瑪肋克就打勝仗。」
(d) 出20:1-17的「上西乃山領十誡」。
7. 梅瑟逝世後千多年，在新約中也有顯現，就是耶穌顯聖容時。值得我們學習的是，每當我們在任何方面成功了，也應歸光榮於天主，是祂賜給我們時間、智慧和能量的，我們因此而知足，不能超越我們的約但河，要明白自己的局限，要適可而止。太成功的人容易目空一切，視己為神，有些英美的著名天文學家表示現在的「人」已進入「神」的年代，卻忘記了兩則很重要的事：
(a) 科學能一日千里，但不少昨天認為是真理的科學概念，今天已被推翻了；多數的科學理論只能短暫維持，當然談不上是「真理」；
(b) 有些科學家認為「科學」等於「神」，因而阻止別人稱「雅威」為神，這就是科學霸權。
8. 看看申的結尾，申34:12說：「以及他在全以色列眼前所行的一切大能作為，和一切令人畏懼的大事，也沒有人能與他相比。」英語較清楚：「How mighty the hand and great the fear that Moses wielded in the eyes of all Israel！」「在全以色列眼前（in the eyes of all Israel）」一句似乎談梅瑟與以民的關係，而不是他與天主的關係，原因何在？我們遲些在第11段才解釋。至於他「所行的一切大能作為（How mighty the hand）」，指的是出32:19的記載：「當梅瑟走近營幕的時候，見了那牛犢，看見人歌舞，遂大發憤怒，把兩塊石版由手中拋出，摔碎在山下。」
9. 究竟梅瑟所領的兩塊約版是有多大的呢？勿以為是十呎高的巨石，考古學家發現，其實只有數吋高。對於百姓們拜金牛一事（出32:1-6），梅瑟大發雷霆的反應是可以理解的，但為何他會完全失控呢？其中一種詮釋指未有十誡之前，不應指控人因拜偶像而犯了第一誡，故梅瑟故意把約版摔碎在山下（出32:19），這樣，在沒有法律之下，便不能判斷百姓犯了罪，所以，把約版「摔碎」乃出於愛。不過，這樣的詮釋較為牽強，如果說未有十誡之前，人拜偶像便不算犯罪，那麼，天主在出32:10的話便不合理：「我向他們發怒，消滅他們。」
10. 梅瑟打碎了約板，便要上西乃山再領十誡，原來，第二次領的約版與第一次者不同，出31:18記載第一次的情況：「上主在西乃山上向梅瑟說完了話，交給他兩塊約版，即天主用手指所寫的石版。」第二次時，出34:1說：「上主向梅瑟說：「你要鑿兩塊石版，和先前的一樣；我要把你摔碎的石版上的字，再刻在石版上。」第一次的約版是「天主用手指所寫的石版。」到第二次，出34:4的話很重要：「梅瑟便鑿了兩塊石版」，意謂是梅瑟把十誡刻在約版上。也看看出34:28：「梅瑟在那裏同上主一起，停留了四十天四十夜，沒有吃飯，也沒有喝水；把盟約的話，即十句話，寫在石版上」，原文意指是梅瑟寫的。
11. 梅瑟打碎了約版是要給予百姓機會去悔悟。第一次的約版是天主寫的，因此非常神聖，人無力配合和遵守；第二次的約版是人（梅瑟）寫的，人有力配合和遵守，即使犯了錯，仍可悔改。天主看見人的軟弱，便憐憫了人，這亦是申34:12這樣地劃上休止符：「在全以色列眼前（in the eyes of all Israel）」，顯示天主多麼憐憫人，祂願意人悔悟。
12. 那麼，後來在耶路撒冷聖殿存放在至聖所內的約版是第二次領的，那麼，第一次領的約版碎片放在那裏呢？辣彼們認為第一次約版的碎片同樣地放在約櫃內，寓意是「破碎的心也爭取完整」，這乃生命的意義：人即使完整，勿忘記自己只是人，是有限的人，容易破碎，但破碎了便要悔悟，才能做偉大的事。猶太人新年一到，閱讀梅瑟五書又會從頭開始，即創1。
13. 從兩次約版的經歷中看梅瑟，他屬「破碎」的人，因為他不能進入預許的福地；但他也是完整的，因為他履行了天主的旨意，故他比天使更大。對此，有個辣彼寫了一篇美麗的詩來描繪：
「原文：Note the second lot of the commandment, the beautiful stone, the complete one, and the original broken one placed together in the ark. So too in the ark of your heart are 2 sets of tablets, one broken and one whole. After all, when you find infinite, where can you put infinite? In your broken level? It will not save. In the new level, the whole one? It would not fit. So allow your heart to feel broken in bitterness of its confine, but yet it is whole in the joy of the boundless soul. So you are right：It is impossible to put the infinite God into your heart, but that is precisely the advantage that Man has over the angels：Only the human heart can be broken and be whole at the same moment. That is why God created you to join Heaven and Earth together, to join nothingness and fullness together. That is why God created you to make the impossible real.」
「筆者翻譯：請細看第二組的十誡，雕琢在美麗和完整的約版上，與原來但摔碎了的約版並存於約櫃內；你心中的約櫃也存放着兩組約版，完整的和碎裂的各一。畢竟，人幾時能找到無盡呢？那裏才能找到呢？在破碎的層面上嗎？卻無法存放；在新而完整的層面裏嗎？方枘豈能圓鑿！所以，讓你有限的心忍受着破碎的哀傷，但無限的靈卻享受着完整的喜悅吧！的確：人心容下不了無限的天主，但這正是世人優於天使的一面：只有人心能同時既破碎亦完整，這也是天主創造了你的功用，叫你把天與地結合起來，把一無所有與完滿無缺連接起來，天主創造了你，叫你使夢成真。」
14. 人心無法容盡天主的偉大，只能容納祂的聖蹟。梅瑟雖無緣進入福地，但他已不遺餘力地盡己所能。每次我們破碎時，正是機會使自己完整，當我們是完整時，也不應太自滿，人仍有進步的空間，就如一隻雞蛋要成為完整，必須要碎裂讓小雞走出來！
l 下期預告：肋1-7（201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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